詹杜固仁波切与梭巴仁波切在高班寺的动人经历(1987年)
众所周知,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曾与第十四世达赖尊者会面,并在那时请求他为我剃度。达赖尊者是如此地亲切,他对我说:“你想成为一名僧人吗?”我回他说:“是的”。达赖尊者接着说:“没问题,你来印度吧。”于是,在1987年10月左右,我便动身前往印度了。
我离开美国,来到德里,随后再从德里出发,前往达兰萨拉。赴达兰萨拉需乘坐夜班车,车程约14至16个小时,取决于路上的天气。甘丹萨济寺在达兰萨拉拥有一座祈愿堂和宾馆,由于我即将成为甘丹萨济寺的僧人,所以我在达兰萨拉期间可以费用全免地居住在甘丹萨济寺的宾馆。那里的僧人很和蔼可亲,他们免费接待了我两个月,包括提供食物和一切。一切就绪后,我就前往达赖尊者的私人办公室(藏语: Kukey Yiktsang)登记受戒为僧,并告知他们达赖尊者对我说的话。当时,达赖尊者虽然已经是一位大师,但名气却还不那么大。因此,想要与达赖尊者会面,甚至径直走到其私人办公室也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我前往离甘丹萨济寺的宾馆大约20分钟步行路程的达赖尊者私人办公室,向他们登记受戒为僧,他们说:“没问题,没问题。”并接着说:“好吧,既然你想成为一名僧人,况且还获得了达赖尊者的邀请,这当然没问题。”他们甚至没有质疑我的话是否可信,因为……我的意思是有多少人想要成为僧人呢,对不对?答案显而易见。不管怎样,我告诉他们达赖尊者是这么对我说的。他们回我说:“好吧,授戒仪式的规矩是一次授予三个人,你不能指望达赖尊者专为一个人进行整个仪式。无论如何,规矩就是一场仪式三个人,所以你得找到另外两个想受戒为僧的人。你们三个完成登记后,将有幸获得达赖尊者为你们进行整个仪式,因为他曾对你作出承诺。”哇,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我“哇”了两声。你能想象吗?达赖尊者要授戒予我呢!但另一个“哇”则是“哇,我怎么才能找到另外两个要成为僧人的人呢?”于是,我站在达赖尊者的宫殿前抓耳挠腮,心想:“现在我要到哪里访寻另外两个人呢?”我开始在宫殿外徘徊,询问周遭的人:“你知道谁想出家吗?你知道有谁想受戒为僧吗?”然后,我再向僧人们询问:“你知道有谁想成为僧人吗?”僧人们将此话传开,还真起了作用!这方法果然奏效!
有人走过来说道:“好啊!这里其实有一个人刚好想要出家,更何况是由达赖尊者亲自授戒,何乐而不为?”随后,达赖尊者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告知我,有另一个人向他们登记受戒为僧,所以我们总算凑足了三个人。这第三个人是在达赖尊者办公室登记的。我想这一切并非偶然。这并不像:“哦,我们去烧烤吧,然后我今晚就出家为僧。”我的意思是,竟然那么巧刚好有人想成为僧人,而且就只差一个受戒仪式。无论如何,我们总算凑齐三个人了。
在达兰萨拉有一位仁波切,他是格西簇亲格尔辛的朋友。抱歉,他其实是嘉杰宋仁波切侍者的朋友,名为库梭桑藏仁波切。格西簇亲格尔辛给他写了一封信,将我介绍予他。库梭桑藏仁波切是一位学识渊博、谦卑有礼、平易近人,总是笑颜迎人却很机敏的仁波切。他居住在达兰萨拉,并在西藏档案文献图书馆工作。这位在达赖尊者图书馆工作的仁波切十分友善,当他知道我要受戒为僧时,就亲自带我去印度商人聚集的下达兰萨拉为我购买僧袍。他带我去找裁缝帮我缝制僧袍,因为他知道该做些什么。大致来说,他为我准备了成为一名僧人所需的一切。
当受戒为僧之日来临之际,我不得不将我所有的头发剪掉,只留下一些,最后僧人们再将剩余的头发都剃掉。然后,我穿着僧袍(出发时必须身着僧袍)行走时还被僧袍给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因为我走路时不时会踩到僧袍。那天早上,我花了15分钟才把僧袍穿上,因为我不懂如何折叠僧袍。我将僧袍折叠、打开,一直重复以上的动作。僧人们都嘲笑我,因为我不会穿僧袍。而且你知道吗?如果你穿错了,你就会摔倒,(僧袍掉了)身上就只剩下内裤。无论如何,15分钟后我终于找出穿上僧袍的方法了。接下来的两周,我每天都需花15分钟来穿僧袍,但现在我只用30秒就能完成了。
接下来,我站在达赖尊者跟前接受比丘戒。达赖尊者亲自为我剪头发,并将头发放在盘子里。尊者还为我取法名为丹增梭巴。整个授戒仪式花了大约两个半至三个小时。我感到雀跃不已,因为我终于梦想成真了。我先将此话题搁下……我的意思是仪式中还有许多活动,但我将在另一篇博文中再详细描述。
当我与达赖尊者踏出授戒大殿时……该寺的住持是至尊嘉杰丹玛洛措仁波切,后期我在他座下得到许多教诲。当我走出大殿的时候,我的另一位仁波切朋友在殿外迎接我,他的名字是萨巴仁波切。其他僧人们都有家人、父母在殿外迎接他们,为他们供养哈达。他们都很高兴,且为之随喜。我却孑然一身,这对我来说有点伤感,因为我的父母都不支持我,但其他新僧人的家人们都支持他们的决定。这令我感到有点落寞,但我对自己说:“这并不重要,因为我是来修习佛法的。”
故此,当我受戒为僧后,我十分高兴。为了出家,我努力了许多年。多年来离家出走、被父母殴打、行动受限,以及在洛杉矶奋斗的日子,这一切的努力最终使我成为一名僧人。这是我必须独自一人去经历的旅程。仪式结束后,我必须到尼泊尔处理一些工作。当我在达兰萨拉时,我缝制了一顶班禅索南扎巴帽作为礼物送给格西蔟亲格尔辛,他很高兴。这里有一张格西蔟亲格尔辛头戴这顶帽子的照片。那是我为了感谢他答允我受戒为僧,并为我妥善安排好一切而送他的谢礼。
格西拉为我在德里和达兰萨拉的一切都做了妥善的安排,让人们协助我受戒为僧。他为我安排好一切。没有格西拉,就不会有那么多扇大门为我敞开。当我前往尼泊尔时,身上带着格西蔟亲格尔辛写给桑登林寺的格西桑东的信。正因如此,桑登林寺的大门也为我而开,我还获得了费用全免的房间、食物等一切。这种种待遇都是多亏了格西拉写给他们的信。我在桑登林寺居住了两个月,除了处理一些工作,我也想去朝圣。这之后我就要回到甘丹寺,并正式加入甘丹寺。正如我曾告诉你们的,我在那里遇见了刚坚仁波切。虽然那一次我的朋友没有把我带到刚坚仁波切处,让我感到很是沮丧,但我最终还是找到办法得以一见刚坚仁波切。与刚坚仁波切的会面并不令我沮丧,但在那之前的一切都十分令人沮丧。不管怎样,我们暂时不谈论这些。
在尼泊尔的两个月期间,由于结识了该寺的僧人,因此我有机会参观所有圣地。当时,那所寺院修持多杰雄登。他们每天都进行多杰雄登法会,所以我常去做供养和参加法会等。该寺距离博达哈大佛塔只有十秒钟的步行路程,可谓近在咫尺。1987年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尼泊尔是一个非常殊胜且纯朴的地方,四处都有许多背包客、僧人、僧尼、寺院及庙宇——这些是你们都知道的,毕竟你们都曾到过那里。那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试想一下,从新泽西州豪威尔到所多玛和蛾摩拉(又名洛杉矶),而我现在正身处香格里拉——博达哈大佛塔、所有寺院和僧人之中。我所到之处都有弥勒像、佛像、观音菩萨像、酥油灯、熏香、煨桑、猴子、僧人、祖古、僧尼、禅定者、修行者及大成就者等,他们无所不在。你能想象我在尼泊尔的模样吗?我当时就想:“天哪,我回家了。”对我来说,这真是个难以置信的时刻。
最美好的是我遇到了许许多多的金刚瑜伽母隐士,他们一生都在修行金刚瑜伽母禅定。这也意味着他们从未走出他们的闭关地,终其一生都在入定,我遇到的都是这些人。然后我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嘉杰刚坚仁波切。我很荣幸能到他家里拜见他,并在他座下接受教导、口传、加持和建议。我也很幸运,因为1987年我在尼泊尔的时候,梭巴仁波切也来到了高班寺。梭巴仁波切到访高班寺期间,我也恰好曾拜访高班寺。我听闻梭巴仁波切要在高班寺传授千手观音灌顶,这让我感到雀跃不已。第一,我想得到千手观音的修持法门,因为我敬爱观音菩萨;第二,梭巴仁波切是一位伟大的僧人;第三,灌顶仪式在高班寺进行,而我正身处加德满都。哇!我的意思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能想象那个新泽西州的我此刻就在这里吗?我实在太高兴了。
那时,我是这么做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灌顶仪式是晚上八点左右。从博达哈大佛塔前往高班寺共有两个路线。你可以走出寺院,沿着小路行走,接着再走上另一条路。大约步行半个小时后,你又走上另一条路,随后向右转,再走上高班寺。这是一个一个半小时至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要前往高班寺非常困难,因为路程多为泥路和山路。因此,你需要……出租车只能行驶一段路,而剩下的路程你必须步行。另一条路线是,你从博达哈大佛塔出来,乘坐出租车沿着主干道行驶,再驶向……抵达泥路时,出租车只能行驶一段路,接下来你就得步行。无论哪种方式,你都得步行一段路。如果你乘坐出租车通过主干道前往高班寺,以那个时代的汽车而言,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车程。如果你选择走小路,大约需要两到两个半小时。由于那时我还年轻力壮,所以可以走得很快。
无论如何,你在晚上是无法找到出租车的,因为他们不会到那里去。晚上八点,天色已暗。因此,我找不到出租车。我买了大约四五公斤的水果,身上带着仪轨法本、佛书,还穿着僧袍。我把所有东西都往身上背。我有一个背包,我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我的背包里,穿着僧袍,带着背包打小路而行。当我穿过博达哈大佛塔时,四周还有灯光,但当我走到通往高班寺的泥路时,那里已是一片漆黑。我基本上是在一片黑暗中行走,只有在往山上看时,才会看到远处点点的小光团。那些并不是能量光球,而是从许多窗户射出的微光。我只需要沿着这些灯光走,因为那里就只有一条路。于是我继续往前走,在一片漆黑中往山上走去。
当我走在通往高班寺的最后一段路时,由于天色昏暗,我拐错了方向。毫不夸张,我几乎都是伸展双手向前摸索着前进的。四周无人,甚至一条狗都没有。当时天色一片漆黑,当我走到最后一段路时,我转错了方向而来到悬崖边。悬崖顶上就是高班寺了。我眼前是一片垂直陡峭的悬崖……我站在悬崖下,摸黑攀了上去。接着,我先把背包扔过去,接着自己再翻身过去。当我攀越悬崖抵达山上时,我看到了灯光,那就是高班寺。我在黑暗中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高班寺。当时天寒地冻,我却满头大汗,指甲也因攀爬峭壁而沾满了污垢。我双脚肿胀,饥渴交加尿急,还冷得瑟瑟发抖,但这种种都无法阻止前进,我一点也不感到气馁。拐错方向的确让我有少许挫败感,但一想到即将接受灌顶,却让我十分雀跃。晚上七点三十分至四十五分左右,我终于抵达高班寺。一到那里,我向僧人们询问:“卫生间在哪?”就直接跑到卫生间,稍作清洗,因为我不想脏兮兮地去参加灌顶仪式。1987年的时候,由于高班寺的大殿还很小,僧人们在外面搭起了一个大帐篷,以容纳预计前来参加灌顶的150至200人。僧人们在蓬内为梭巴仁波切准备法座,而我们将席地而坐。帐篷里设有地毯,很舒适,但依然很冷。
梭巴仁波切更换行程,改在凌晨一点才现身。灌顶仪式本应在晚上八点开始,但梭巴仁波切直到凌晨一点才出现。我们从八点开始就在帐篷里等待着梭巴仁波切的到来,等了六个小时左右。于是,我和那里的一些学生交谈,他们说:“哦,这很平常。” 我问:“平常指的是什么?”他们解释说:“梭巴仁波切更换时间表是很平常的事。”我说:“哦,好吧。”因为格西拉不是这样的人。格西拉若告诉你八点,就是洛杉矶时间八点正。因此,我在洛杉矶的图登达杰林佛教中心时所习惯的是,如果我们的上师格西拉说是八点,那就是八点。他顶多也就迟了五到十分钟,但梭巴仁波切却迟了整整六个小时。我强调,我当时并没有负面的想法,我并没有生气或其他的。我只是饿了,我饿坏了。我没有茶或任何饮料可喝,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我说:“不要紧,这都是为了灌顶。”我对自己说:“为了观音菩萨,这是值得的。”凌晨一点左右,他们宣布梭巴仁波切快到了,我十分兴奋,我太高兴了。梭巴仁波切抵达会场,坐上法座之后,开始教授无常和皈依,接着进行灌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灌顶仪式大约在凌晨四五点结束。我一整天都没休息,还爬了一整夜的山。凌晨三点左右,有一个小休时间,他们要给所有的灌顶者送上热气腾腾的藏茶。试想一下,你都快冻死了,而且至今连一口水都还没喝过,那时你眼中就只有那杯藏茶。在平日,人们给你藏茶时,由于那是由茶、黄油、盐和牛奶混合而成的,你也许会说:“真恶心!这太浓了,简直就像汤一样,对吧?”但那时的我却是迫不及待想要它。当他们给我们送上藏茶时,我说:“我没有杯子。”僧人们回说:“别担心,我们会给你一个杯子。”于是,我拿了个杯子,让僧人们给我的杯子盛满热气腾腾的藏茶。看到漂在上面的黄油,我忍不住咽口水,但还是必须等梭巴仁波切先做供养。
因此,梭巴仁波切……轮到僧人为我倒茶的时候,茶已经开始转温了,毕竟他们必须要为一百至两百人倒茶,对吧?待每个人都拿到各自的茶后,梭巴仁波切说他要做供养。于是他向着空中高举茶杯,念诵了一大串祈愿文,约花了三四分钟时间,而我则是盯着热气腾腾的茶,心想:“我觉得诸佛应该并不口渴,我们能不能直接把茶喝了?” 在梭巴仁波切完成供养后,我的意思是他真是个伟大的僧人,所以在他完成供养后,我们终于可以喝茶了。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茶比这杯茶来得更美味了。
我喝了那杯茶,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也给了我一点面包补充营养。茶歇过后,梭巴仁波切继续进行灌顶。典型的西藏寺院并不设上厕所的时间。有时你必须憋着,连续六至八个小时不得上厕所。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你一旦上厕所,就会错过灌顶,这也意味着你没有得到完整的灌顶。因此,那些每小时都需要上一次厕所的人,最好找个捷径。我曾参加过一场开示,期间整整12个小时都不能上厕所。即使想上厕所,你也得憋着。你必须学习如何憋着,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对自己的膀胱说:“你必须听我的,别指望我听你的。”
话说回来……这是一个殊胜的开示。仪式在凌晨四五点左右结束,而我也得到了完整的灌顶。直到今天,我一直都坚持修持这个法门,一次也没错过。灌顶仪式结束之后,我心想“好吧,现在我要走下山了。这将是三到四个小时的路程。我回到寺院时,应该是早上七八点了吧?”好的方面是当我抵达寺院时,天已经亮了;不好的是,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周围又将是一片漆黑,希望我不会摔倒。那里没有出租车、没有汽车,什么都没有。
高班寺有招待所和图书馆之类的地方,但都被预订了。所以我跟大伙都在收拾各自的东西。我当时还很年轻且身无分文,所以我想:“天哪,我是不是该在外面找个地方睡?还是要步行回去?我该怎么办?”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梭巴仁波切向我示意。他在法座上向我示意说:“到我这里来。”我走前去,问道:“我吗?”我的意思是,我不认识他。我走到他跟前,他对我说:“你今晚要住在哪里?” 我说:“我无处可待,正想步行回去。”他说:“去哪里?” 我回他说:“回博达哈大佛塔。”他接着说:“那太远了。”我说:“我知道,但这里没有招待所。”他说:“别担心,我会为你安排。”
天哪,我太感动了。在两百个人之中,他怎么知道我无处可待?他为什么叫我?我的意思是,我身上并没有挂着一个“请提供我免费住宿”的标志牌,对吧?但他却跟我说了那些话。我于是双手合十,对他说:“衷心感谢您。”
一名僧人把我带到高班寺的图书馆,馆内还有另外50个人,各自拥有自己的睡袋。他说:“我们没有房间了,今晚你就在这打地铺吧,这样也温暖些。明天一早,你可以下楼吃早餐。”我说:“哦,太感谢您了。” 我很高兴能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僧人和行者住在一起。我对他说:“我没有睡袋。”他说:“哦,梭巴仁波切已吩咐我们帮你准备了。”于是,他给了我毯子和枕头。我就睡在一张毛绒绒的藏式地毯上,还配有枕头和毯子,实在舒服惬意。
我因为太兴奋而无法入睡。能获得灌顶、与梭巴仁波切会面,加上每个人都那么友善,这些都让我感到雀跃不已。另外,我对于梭巴仁波切向我展示了他的神通,对于我所得到的那一杯茶、那一份免费早餐,以及一个留宿的地方都感到欣喜若狂。更令我高兴的是我不必连夜步行回博达哈大佛塔,因为那真是一段可怕的漫漫长路。如果遇上下雨,那就完了。我曾经步行到高班寺不下10至15次,遇上下雨时,只能冒雨踩着泥泞前进。
我无法入睡,因为我太高兴了。我在图书馆内环顾四周,兴奋得不能自己……因为他们售卖很多印着佛像的明信片,我想看看这些明星片,但那里没有灯,他们把灯都关了。于是,我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我立刻起床,那些西方人也起床了。他们有些在四处溜达,有些还在睡觉。我看着图书馆,看看那些明信片,也购买了一些明信片,我太高兴了。然后,我到楼下的厨房吃午餐……抱歉,是早餐。其中一个僧人告知我,梭巴仁波切将请大家吃一种藏语称为图帕的特制西藏汤面。我想:“哇,梭巴仁波切真是太好了。”于是,我决定留下来等午餐,等着吃西藏汤面。我并不是贪图免费的午餐,而是心想:“这是梭巴仁波切赐予的,有着他的加持。”我在高班寺的庭院和寺院周围游荡、到大殿去做供养,以及绕塔。那时耶喜喇嘛已经圆寂了。我和几个僧人交谈,然后一直待在图书馆里直至午餐时间。
午餐时间应该是在十二点至一点左右。我们应该在中午十二点或下午一点左右吃午餐。然而,我们收到了第二个通知——汤面将会延迟送上,因为梭巴仁波切经过占卜,得知面条的形状是错的。他们必须重新制作面条,换成一种新的形状,这将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吉祥和好运。我心想:“嗯,好吧。”于是,我们又等了两个半至三个小时,才等到全新制作的面条。梭巴仁波切透过占卜得知原本面条的形状对我们并不吉利,而他希望我们能享有最佳的西藏面条。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旧面条,只知道他们又制作了一批全新的面条。我向一名僧人询问……我到厨房去看看能否帮上些忙,环顾四周,只见他们都很开心地切着面条,把重新擀好的面团切成面条。我对他们说:“这真是个大工程。”但他们却说:“哦,这很平常。”我说:“这话怎么说?”他们回说:“梭巴仁波切往往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后临时改变菜单。”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时只是很好奇,并没有恶意。他回答说:“那是因为梭巴仁波切做了占卜,所以事情就会有变动。事情往往都会随着占卜结果而有所改变。”我恍然大悟说:“哦,原来如此!”
汤面出炉了,面条呈小领结状。我也拿到了我的一大碗汤面,真的很美味。我享用了汤面,却没有机会向梭巴仁波切致谢,因为他在会客室内。于是,我唯有走到他居住的寺院前,观想他在房间里,然后我双手合十,用心灵感应给他传递一条信息。我的意思是,我假装自己有“心灵感应”的能力,事实上我只是在心里说:“感谢您的灌顶,感谢您让我留宿,感谢您赐予我食物和汤面,我将会好好修持这个法门。”我如是观想并感谢他,然后就下山了。我很高兴地走下山,因为离开高班寺的时候大约是四五点,天色尚早,我悠闲地步行了约两个小时到两个半小时之间,便回到博达哈大佛塔。这次我并没有迷路。当我回到桑登林寺时,我的僧人朋友们都很担心,表情写着:“你怎么了?我们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把经过都告诉他们,他们无不为我随喜。
这就是我冒险前往高班寺,并从梭巴仁波切座下接受千手观音灌顶的经过。那一次,我见识到了梭巴仁波切的善良和悲心,他不仅照顾他的每一个弟子,还照顾了素昧平生的人。
1987年,我待在加德满都博达哈的两个到两个半月,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神奇的时光之一。我参观了五处金刚瑜伽母圣地,其中有一个圣地不对外国人开放,但我却因为长得像藏人而成功偷溜了进去。我得以参观莲花生大师洞,以及许多殊胜的宁玛、噶举、萨迦、格鲁传承寺院。我也遇到了一两位终生入定、足不出户的隐士,并向他们做供养。此外,我还遇到了无数和蔼可亲、学识渊博的老僧人,他们充满了我们期待在老僧人身上看到的传统特质——慈悲心。
我有幸初次见到如嘉杰刚坚仁波切等的高僧大德,并接受他们的教诲。我与嘉杰刚坚仁波切在共度了许多时光——在他家闲逛、接受他的教诲、协助他、和他一同去购物,以及拜访他的上师。当时他在加德满都有一位上师,人称喀格西。那是因为喀格西的舌头上不时会出现一个“阿”字,所以当他伸出舌头的时候,人们就会看到一个清楚的藏文“阿”种子字。“阿”象征诸佛之语。有时候,这些心咒也会出现在他的脚底,当你把他的脚抬起时,就会看到这个种子字。
我们前去拜见喀格西,我深感荣幸。喀格西是刚坚仁波切的经师,我有幸能向他做大礼拜、供养、接受他的加持,并在他跟前祈愿和发愿。我们在圣者面前发愿,希望自己能证得如他们般的成就。
我遇到了许多这样的大师。这两个月里,我每晚都能绕着博达哈大佛塔而行。每个夜晚,偶尔在早上,我都会和我的僧人朋友们一起去持诵心咒和绕塔。哪怕只是一晚,我也没有错过。就在那时,我找到一个雕塑家,他为我做了一尊宋仁波切像。佛像造价大约是1500卢比,用陶土所制,还上了漆。我每天都会去拜访这位雕塑家,以确保佛像造工无误。我请人雕刻宋仁波切像是因为我想要一尊我上师的圣像。
我还请人制作了一幅宋波切的唐卡——唐卡中心为宋仁波切,左右两侧分别是从他心中化现的金刚瑜伽母和多杰雄登。我在加德满都制作了这幅唐卡,以及一幅小型的多杰雄登唐卡,并将之随身携带。桑登林寺的格西桑多帮我找到了一位唐卡师傅,为我缝制了这一幅美丽庄严的多杰雄登唐卡。
那时,我制作了这一幅我至今依然随身携带的多杰雄登唐卡、一幅宋仁波切唐卡和一尊宋仁波切像。我还在市集里发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钢制多杰雄登擦擦,那是唯一的一尊,没有人知道这位护法是谁,但我知道他就是多杰雄登。我买下了这个擦擦,因为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多杰雄登擦擦,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在那里遇到了瑜伽士、隐士、高僧和伟大的僧人。我去了很多寺院,以及金刚瑜7伽母和自生度母的圣地。在加德满都的两个月真是一段神奇的时光。移居马来西亚之后,我曾带领很多马来西亚朋友到那里参观这些我1987年到过的地方。那真是一段神奇而美丽的时光。在那期间,我得以接受千手观音灌顶,所以我想和大家分享这一切经历。谢谢。
詹杜固仁波切启
1987年,詹杜固仁波切在高班寺接受千手观音灌顶。
或在服务器上观看视频,网址:
https://video.tsemtulku.com/videos/KopanWalk.mp4
后记
高班寺是由耶喜喇嘛和他的弟子梭巴仁波切于1969年所建。高班寺隶属护持大乘法脉联合会(FPMT),那是耶喜喇嘛几年后,于1975年所创立的一个国际性佛教组织。耶喜喇嘛和梭巴仁波切与我们的上师詹杜固仁波切来自同一传承,也就是说,他们都源自嘉杰赤江仁波切、嘉杰帕绷喀仁波切等大师的传承法脉。而且,耶喜喇嘛、梭巴仁波切和詹杜固仁波切不仅从至尊嘉杰宋仁波切座下接受直接的教诲,耶喜喇嘛和梭巴仁波切也都从此传承法脉的高僧大德处接受了多杰雄登法门。
耶喜喇嘛、梭巴仁波切和詹杜固仁波切所属的传承法脉,对于遵从上师的教诲予以高度的重视。我们不应选择性地跟从上师的指导、教法、修持和法门,认为上师的某些教法正确,另一些则不如法。这是来自金刚总持的忠告。金刚总持是释迦牟尼佛为阐释密法而示现的至尊显相,他清楚地阐明,我们一旦皈依了某位上师,就不应该挑剔他的任何过失。
金刚总持还教导我们,应将上师看作与金刚总持和佛陀为一体,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我们一方面说我们的上师是金刚总持、释迦牟尼佛等,另一方面却说他会犯错,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叫现代修持者何以适从?如果一个被自己观想为圆满金刚总持的对象竟然会犯下修行上的错误,我们还希望现代修行者作何感想?如果我们那被视为活佛的上师也会犯错,那么我们必然不会透过观想他们为金刚总持等而得到任何加持,因为我们是在向本身也会犯错的不圆满众生做祈请。由此可见,一方面说我们的上师是活佛,另一方面又说他们也会犯错,这是不合逻辑的。同样的,当我们说像嘉杰宋仁波切和嘉杰赤江仁波切这样的活佛在传授和弘扬多杰雄登传承和灌顶的做法上有错时,那同样是不合理的。
《菩提道次第》中讲述了一个狗牙也能带来加持的精彩故事。有一位西藏商人经常前往印度经商而把母亲留在村里的家中。商人年迈的母亲是一位十分虔诚的妇女,她和大多数藏人一样,把印度视为阿离耶(觉者)的净土。藏人视印度为圣地,因为那是悉达多王子证悟成为释迦牟尼佛的地方。因此,每次商人前去印度时,他的母亲都会提醒他带回一件圣舍利,好让她能供奉在佛龛上以获得加持。
每次商人返家时,母亲都会问儿子是否给她带了什么东西回来。然而,商人每次都会尴尬地告诉老母亲,他又忘了。终于,在最近一次回程的途中,他忽然想起母亲要他带回一件圣舍利的请求。
商人意识到自己再度忘记母亲的请求之后,在途径一条小路时,突然发现路旁有一副狗的尸骸。他停下脚步,从狗身上拔下一颗狗牙,用丝绸裹好,并将之带回家给母亲,谎称那是释迦牟尼佛的牙齿。他的母亲顿时泪流满面,惊喜交集。她带着万分的虔敬与热忱向狗牙顶礼,并恭敬地将它高举过头,然后再把它放入一个小佛塔内。接着,她怀着极大的信心,把那座佛塔和佛像一起恭请到她的佛龛上。
虔诚的母亲每天都风雨不改地向佛牙供养水、香、鲜花和食物等。她祈求获得更高的修行成就及良好的投生。每一天,她都在这颗她深信的佛牙跟前,为她的村庄、儿子和自己祈愿。证悟者身上的任何部位(如佛牙)都被视为完整的证悟者本身,因此也具有赋予我们完整加持的力量。商人的母亲对此深信不疑。
每一天,她都重复做着相同的事情。事实上,她的小屋也因此变得非常有名。邻近的村庄都听闻了关于该舍利的故事,许多人蜂拥而至,到她家向佛牙做供养、祈愿和顶礼。
商人看到母亲如此虔诚,他很想告诉母亲真相,但又不忍心向她道破实情。他很想给母亲带回真正的舍利,但现在所有邻居都听闻了这颗牙,如此一来,向母亲道明真相变得难上加难。村里的每个人,甚至来自邻村的村民都以为他家有颗真正的圣舍利。他们每天都要向这颗牙顶礼和祈求加持。
然而有一天,令那位儿子惊讶的是,佛塔里的牙齿竟然开出了一朵小花。这是个大大的吉兆,说明那名母亲对释迦牟尼佛的信心与依止,已经带来了巨大的加持。
这个故事在西藏十分著名且深具影响力。故事说明,只要我们对诸佛和三宝持有坚定、始终如一的信心,我们就一定会得到加持。即便只是一颗狗牙,也能在商人母亲坚定的信念下转变成一个能传递佛陀加持力的管道。
因此,透过这个《菩提道次第》中的故事,我们得以告诉现今的人们,即便(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多杰雄登不是一个证悟者,如果我们把他视为文殊菩萨,并当作证悟者来依止,那么文殊菩萨的加持一定会凌驾于多杰雄登之上。事实上,嘉杰宋仁波切和赤江仁波切都曾表明多杰雄登乃文殊菩萨的化现。如果我们相信及信赖我们的上师,并将多杰雄登观想为证悟文殊菩萨来祈请和供养,那么文殊菩萨的加持就可以透过多杰雄登而来,就像佛陀的加持可以透过狗牙生成一样。由此可见,即使多杰雄登不是所谓的证悟者,只要我们相信并依止我们的上师,文殊菩萨的加持也一样会透过多杰雄登降临。
了解到这一点后,针对多杰雄登的不道德禁令就更加令人震惊。西藏领导人在1996年强行实施多杰雄登禁令,自那时起他们就告诉我们,修习多杰雄登的人必须被赶出寺院。事实上,根据藏人行政中央的规定,多杰雄登行者不能享受西藏侨民修建的设施,也不能成为西藏主流社会的一部分。
多杰雄登行者必须被隔离和敌视。虽然这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及莫名其妙,但这种种族隔离式的禁令至今未变。这完完全全就是宗教歧视。尽管达赖尊者声称这些只是建议,并不是禁令,但我们必须了解藏族社区的运作方式。在藏族社会,事情无需明言。达赖尊者提出这样的建议,就等于他给出了一个不容商量的指令,令出惟行。
由于这项禁令和指令,尽管高班寺的成立与多杰雄登修持息息相关,但今日的高班寺已不再修习多杰雄登。耶喜喇嘛做了无数的多杰雄登法会为土地加持、创建高班寺,还寻求赞助、帮助及护持。事实上,耶喜喇嘛直至圆寂都对多杰雄登怀有强烈的信心。他的弟子梭巴仁波切亦是如此,直到西藏领导层禁止了这一修持法门为止。
因此,当詹杜固仁波切在1987年造访高班寺时,他还曾跟梭巴仁波切一起修多杰雄登法会,因为那是他的上师给予他的修持。当时,高班寺欢迎任何人到寺里接受加持和教诲。然而现在,由于西藏流亡政府的政治干预,情况已今非昔比。高班寺及其附属机构设有条规和标志,说明凡修习多杰雄登者,均不允许拜访高班寺或进入他们的场所。
由此可见,詹杜固仁波切将仅仅因为修持多杰雄登,而不获准造访高班寺或带他的学生前去朝圣,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根本就是宗教歧视。这就好比包含恶魔、邪灵、饿鬼、畜生、人、天神、阿修罗和地狱众生在内的普罗众生都可以从高班寺得到加持,唯独多杰雄登行者不能,这可谓滑天下之大稽。每个人都可以到神圣的寺院接受加持和获得佛法的印记,唯独多杰雄登修行者不能。事实上,每个人都应该可以参观寺院和圣地,因为这些地方的目的是为了加持访客。不论种族、经济背景、性取向、性别和宗教信仰,每个人都应该得到加持。在佛教中更应如此,因为佛教教导我们要以慈悲心和理解宽容的态度去接纳那些不同于我们的人。以宗教歧视为由禁止人们参观的地方,否定了其存在的意义。允许宗教政治是可耻的。倘若释迦牟尼佛尚住世,他也绝不会同意这么做。
这听起来也许很不符合佛教精神,也不慈悲,不幸的是,事实确实如此。在目前政治介入宗教的政治环境下,詹杜固仁波切将无法造访高班寺。然而,詹杜固仁波切对解除多杰雄登禁令始终抱持乐观态度,因为他敬爱着达赖尊者。詹杜固仁波切向我们追述与梭巴仁波切共度的几段美好时光,尽管后来发生的一切可能是这些感人故事的一个悲伤结尾,但这并不会减损仁波切在1987年遇到梭巴仁波切,并接受其授予大悲观音菩萨灌顶的美好经历。
克切拉讲法师Niral Patel、邝仁爱及黎国圆合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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